赐我
“咦,是木鸢?”付言伸手准备去接那歪歪斜斜朝她飞来的机关鸟,就听得空中一声惊呼从天而降。
小太后被吓一跳,她双手捧着木鸢,抬眼便看见了落在院内连理柏枝干上的人影。
殿外的守卫闻讯而至,迅速将这棵参天古树包围了起来。
趴在粗壮树干上的人吃痛地低呼了两声,付言这才听出这不请自来的客人是个女子。只见那人挠了挠头,望着树下严阵以待的架势,暗暗“嘶”道:
“这是落到哪个大户人家的院里了……”
约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,刚下朝的陛下就匆匆赶了过来。
“母后。”着圣袍的少年抬脚迈入了殿内,才瞥见了树上的不速之客。他收回视线,三两步走到了小太后的跟前,分外关切了几句。
看到两人交谈的树上人似乎才迟迟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,她张望了下四周,抬手捏紧了臂环,立时迸发出了一条钩子射向了窗框。
臂绳收紧时,众人只见那女子飞身入了窗户,她轻飘飘落在了桌子上并跳下地,笑着与屋内二位打了个无言的招呼。
……
“所以,那日意外落入你宫内的其实是塞外王女?”贵妃宋氏指尖逗弄着那只王女赠与小太后的木鸢,眸中存疑道。
她瞥了眼对面翻看账册的少女,忽而笑了,“不过近日外头流言传的紧,你可莫要听了去。”
付言目光一顿,随即抬眸看人,“譬如‘神女天降,定佑我中原’此类?”
“原来母后已经听及了啊。”对方讶然。
这话中的敬语满是调侃。
少女微微一笑,提笔圈出了错处。
有暗卫传递消息,她所得自然不会如皇帝想的那般闭塞。且近来容宣都不曾来此,怕是为神女一事忙烦了头。
“宫中的选妃又快到了,阿妩这次可要亲自看看?”宋语宴起身坐于人身后,她指间抚过少女柔顺的长发,默默替其打理起来。
付言见她玩弄自己的头发,倒也不生气,只又提笔准备开抄一卷经文,不疾不徐道:“那也好生无趣,还不如多看几本话本呢。”
宋语宴:“阿妩是该如此。”
所以等皇帝终于处理完要务再来慈宁宫时,入眼便是两人纠缠的发丝所编成的三股辫。偏偏宋氏还朝他挑了个衅,笑嘻嘻地靠上了小太后的酥背。
容宣揉了揉眉心,略是疲惫地唤人:“母后。”
闻声,付言扭头看向了来人,眸中的惊诧恍如梦初醒。
“臣妾见过陛下。”身旁的宋语宴已经起身行礼了。
少年皇帝盯着那令人眼烦的发辫,还是走上了前,允人起身。
“听是胡人来商讨和亲一事,陛下这么快便送走使臣了?”宋氏在皇帝无言的警告下,只好慢悠悠地开始解辨。
容宣:“贵妃不是还要忙选妃事宜么?快些回宫才是。”
只闻宋语宴轻叹了声,与小太后抱怨说:“若是陛下肯降些要求,倒也没这么难选了。”
很快她朝两人行礼后便退了下去。
于是少年理所当然地占了之前人的位子,又开始把玩那绺皱皱巴巴的青丝。
“母后当还是坚持要去宁寺祈福?”
付言应了他一声,笔下仍是不停,“或是陛下肯立那神女为后,倒也是可以的。”
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似的,容宣自说自道:“朕陪母后一起去便是。”
付言:“皇儿日理万机,可莫要耍小孩子脾气。”
“上一次母后便是同人跑了,这次可要看紧些。”
“哀家不是回宫了么最后……”
“那便说定了。”最后只留下少年得逞的笑。
付言被拐跑了话题,蘸墨的狼毫突然用力地在宣纸上晕了一大团墨。
这快要抄完的一页经文啊……
少女忿忿撅起嘴,小声嘟囔了句:
“……真是个逆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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